如今出差吃饭都是有标准的。
沉承平几人按照自己的餐标把钱和粮票交给了农场,农场则按标准做了晚饭。
今天晚上在一起吃饭的一共有七个人。
沉承平他们一行四人,朱益民,沉娟两口子,以及一名朱益民的助手,专门负责此次跟沉承平他们协调工作的干事钱森。
沉娟来得比较晚,她到的时候几人都已经在食堂的大圆桌前坐下来,只等着她了。
看到沉娟进来,钱森第一个站起身说:“嫂子来了。”
然后众人一起抬头。
沉娟是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女性,剪发头,样貌清秀。
她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制服,神情中自带一份飒爽之气。
看到她,沉承平从座位上起来快走了几步,走过去叫了声:“嫂子。”
沉娟一笑,看着沉承平嗔怪地一瞪眼,说:“你叫什么?”
沉承平立刻叫了一声:“姐”。
然后朝朱益民看了看,轻笑了一声,说:“我这不是怕姐夫不乐意嘛。”
说得朱益民伸出指头冲他点了点,笑骂:“你们姐弟俩的事儿拉扯我干嘛?这么多年了,你这小子还这么滑头!”
三人的对话听得江清沅一头雾水。
她不知道这仨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再不明白也能看出这三个是真的亲近。
沉姐走到桌边,却没有坐在朱益民的身边。
她拉了沉承平一下,非要和他换位,然后在江清沅身边坐下。
此时沉承平已经给她们做了介绍。
因为对朱益民两口子心存感激,面对沉娟,江清沅自然会产生一种不知不觉的亲近。
而人与人之间亲近这种东西最是难讲,很多时候真的就是一见面就能产生,俗称“一见如故”。
沉娟对江清沅说:“以后跟着承平叫姐,别叫嫂子,咱们才是一家儿,关系得从咱们这边论。”
江清沅从善如流,立刻叫了声:“姐姐。”
沉娟顿时眉开眼笑。
闲聊中江清沅才对沉娟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来之前沉承平提过沉娟,但说得不多。
江清沅只知道沉娟之前也是军人,在军医院工作。
只不过后来因为家里老母亲身体不好,老人又不愿离乡,所以她最终选择转业离开了部队。
而朱益民则在没多久也选择调动到妻子家乡所在的部队工作,然后才来的红星兵团。
而在这次聊天里,江清沅知道沉娟转业后进入了公安部门。
开始是在北省公安医院做大夫,后来老母亲去世后,她干脆调到了和红星兵团紧邻的劳改农场卫生所做了所长。
对于这样的工作调动,沉娟感慨道:“我和老朱都是奔五十的人了。前半辈子为了革命四处奔忙,家人,孩子都顾不上。
如今说实话,有点累了。我现在就想离家近点,能让我家那俩孩子想回家的时候,家里有人。
老朱犯病的时候,不至于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
“恩。”江清沅深深点头:“挺好的,我也这么想。”
听她这么说沉娟笑了。
她看看江清沅,然后看向沉承平,说:“承平你这媳妇从哪儿骗来的?能找着这么好的小姑娘,也是你的福气。”
这顿饭吃得时间不长,但饭后两口子又被朱益民他们给带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宿舍。
从沉娟口中得知,他们真正的家其实是安在了岩平市,只不过夫妻俩工作单位都在这边,所以市里的家天天都是空着的,他们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这里的宿舍。
宿舍条件很简陋,就是一个单人间。
最靠里面的位置放着一张双人床,
挨着床放了一个桌子,既是书桌,估计也是两人的饭桌。
然后就是几把椅子两个箱子以及墙上钉着的几个放东西的架子。
屋里连厨具都没有,显然这俩人平时在家根本就不开火。
朱益民和沉承平许久没见,有很多的话要说。
说到激动处,朱益民从一个架子上拿出了一小碗炒黄豆,另外还翻出了一小袋生花生。
然后催促着沉娟去把家里藏着的好酒拿出来,一定要跟沉承平痛饮几杯!
看到这种情况,江清沅赶紧以背包为掩护,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只用油纸包好的烧鸡,还有两个卤猪蹄,另外又拿出了一包油炸蚕豆。
看到她拿出的这些东西,两口子顿时就惊呆了!
沉承平笑着解释:“我早就惦记着我姐藏着的好酒了,来的路上特意拐到卤味店买的。今天晚上正好咱们一起把这些全给解决了!”
“好!好!还是你小子有本事,居然能买着这样的好东西!之前我回岩平几次,都没见卤味店开过门,听说现在店里都没什么东西了,一般卖不到中午。”朱益民高兴地道。
“运气,运气,正好碰上了。”沉承平也不多解释,把油纸包打开,摊开放在桌子上。
沉娟从箱子里拿出了两瓶西凤酒,几人重新畅饮了起来。
江清沅这才知道原来沉娟还曾经救过沉承平的命!
那时候沉娟是战地医生,沉承平曾经受过重伤,是沉娟背着他翻了两个山头,硬是把他从战场背到安全区的。
为此差点没把自己的命也给搭上!
沉承平住院期间,沉娟知道两人都姓沉,加之沉承平那时候年纪小,看上去挺讨人喜欢,沉娟就非要认他当弟弟。
一直跟他姐弟相称。
但这样的时光非常短暂,沉承平伤好之后重新回了原部队后,两人就没再有什么联系。
直到后来有一回沉娟去部队探亲,沉承平才知道自己在医院认的姐竟然是战友的妻子。
而朱益民也才明白妻子曾经不止一次提到过的小兄弟竟然就是沉承平。
“那时候战地医院每天接收的伤员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住院期间关系再好,其实出院后大概率也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我和承平是真有缘分,所以这个弟弟我是认定了!”沉娟感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