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们去泥潭!” “不用很多人!” “不用拼命!” “用陷阱!用脑子!” “把野猪…请回来!”
汪子贤斩钉截铁的话语,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岩山部落沉寂已久的饥饿和希望。篝火的光芒跳跃在他笃定的面庞上,映照着族人眼中骤然升腾的、混杂着难以置信与最后一丝希冀的火焰。肉!很多肉!这承诺在经历了恐狼夜袭的惊魂和筑墙挖沟的极度消耗后,如同久旱荒漠中的惊雷,震得人心头发颤。
“陷阱?”草叶巫医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汪子贤,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一串兽牙项链。这个词在岩山部落的狩猎史上,往往与徒劳、失败甚至厄运联系在一起——挖的坑太浅,盖的伪装太拙劣,选的位置太差……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对丛林意志的拙劣模仿,最终只换来空手而归的沮丧和被激怒野兽反噬的危险。然而,当这个词从“火神之使”口中吐出,却带着一种古老巫咒般的奇异魔力,让草叶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最终化作一声嘶哑的呐喊:“呜噜!火神之使!赐予…捕兽之灵!”
岩骨酋长沉默如山,布满油彩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但那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却牢牢锁在汪子贤身上,仿佛在评估这“神授陷阱”的成色。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西边丛林的方向,喉音低沉而威严:“呜噜。神使。带路。猎肉!” 这是最高级别的狩猎授权,也是最后的信任押注。
“黑石!”汪子贤的目光精准地刺向人群边缘那道沉默而充满戾气的背影。黑石抱着他那柄巨斧,古铜色的肌肉在火光下绷紧,闻言猛地转头,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怀疑和挑衅,仿佛在说:凭你那些藤蔓树枝的把戏?
汪子贤无视他的敌意,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派:“你!带两个眼神最好、跑得最快的战士!天亮前出发!去泥潭!看野猪!看它们喝水的地方!看它们常走的泥路!看清最大的那头脚印!看清楚!回来告诉我!” 侦察任务,既需要勇气和经验,更需要敏锐的观察力,黑石无疑是最佳人选之一,更重要的是,将他暂时调离核心陷阱区,避免干扰。
黑石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被汪子贤指挥,尤其是去做这种“探子”的活计,让他感到莫大的羞辱。他嘴角向下撇出一个极深的弧度,几乎要开口讥讽。但岩骨酋长那无声的目光如同巨石压来,最终,他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冷哼,扛起巨斧,点了他最信任的两个心腹战士,头也不回地扎进营地边缘的黑暗中,身影很快被浓密的树影吞噬。
汪子贤不再耽搁。“胖墩,调出所有关于野猪习性、泥潭环境及简易陷阱(尤其是针对大型野兽)的知识!”他在意识中低吼。
【指令接收。野猪(原始种)生态习性数据载入…泥沼地形特征分析载入…大型陷坑、尖桩陷阱、绊索触发类陷阱结构图载入…】
91点智力如同最高效的引擎轰鸣运转!海量的信息瞬间被拆解、分析、重组,结合他前世零星的野外知识和当前部落的简陋条件,一个以“泥潭”为核心舞台的绝杀陷阱网,在他脑海中飞速构建成型!
“草叶!”汪子贤转向老巫医,“发动所有人!立刻准备!” “要木头!手臂粗!笔直!削尖!要硬木!越多越好!”他比划着尖桩的尺寸和数量。 “藤蔓!要最韧最长的!剥皮!搓成粗绳!要能套住野猪腿那么粗!”他做出套索的动作。 “还有!找扁平的大石头!要厚!要沉!能压住野猪的那种!” “再找些小树干!能做滚木的!”
一连串清晰、具体、带着强烈目的性的指令,如同战鼓擂响。草叶巫医如同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嘶声指挥起来。整个营地再次高效运转,疲惫被对食物的渴望暂时驱散。女人们带着孩子疯狂地剥着藤蔓皮,用粗糙的手掌和牙齿将坚韧的纤维搓成粗绳。战士们则奔向白天砍伐的硬木堆,挑选最合适的木料,用新石斧奋力削砍,制作尖锐的木桩。几个老人则指挥半大孩子,在营地边缘的乱石堆里翻找符合要求的沉重石板。
汪子贤亲自带着磐石等几个最灵巧、学习能力最强的战士,来到工坊区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
“看!”他拿起一根削好的尖桩,尖端在篝火下闪着寒光。“这是矛!但,要埋在地里!”他用力将尖桩尖端朝下,狠狠杵进松软的泥土中,只露出小半截。“坑!要深!比野猪还深!下面!插满这个!”他又拿起几根尖桩,比划着密集排列。
“坑?”磐石瞪大了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像…像抓小兽的坑?可野猪那么大…” 他脸上充满了疑虑。部落里不是没试过挖坑,但对付野猪这种皮糙肉厚、力大无穷的家伙,浅坑根本困不住,深坑又极难挖掘。
“对!坑!但要大!要深!要巧妙!”汪子贤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他蹲下身,用消防斧的斧尖在地上快速勾勒起来。一个深v形的陷坑剖面图出现在众人眼前。“坑口窄!坑底宽!让野猪掉下去,四蹄悬空,无处借力!” 他指着坑壁,“坑壁要陡!要滑!抹上泥浆!”接着,他指向坑底,“下面!斜插尖桩!要密!要向上!”他做了个从下往上刺的动作,“野猪掉下去,自己撞上去!”
磐石和几个战士看得倒吸一口凉气!这陷阱的设计充满了冷酷的杀机和精密的计算!坑底的尖桩斜向上,野猪掉落的冲击力会直接将自己钉穿在桩上!坑壁陡滑抹泥,让它根本无法攀爬!坑口窄小,掉下去就别想再跳出来!
“还有!”汪子贤的思维毫不停歇,他又在陷坑前方画了一条线,“这里!挖浅沟!埋绊索!”他拿起一根搓好的粗藤索,“绳子!一头绑在…那里!”他指向陷坑旁边一棵足够粗壮的大树,“另一头…做成活套!藏在草叶下!野猪踩进去,绊倒!摔进坑!”
“绊倒…摔进坑…”磐石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仿佛看到了那笨重的野猪被绊倒、惨叫着跌入死亡深坑的画面!这简直是给野猪量身定做的绝路!
“不止一个坑!”汪子贤站起身,目光投向西方,仿佛穿透了层层树影,看到了那片泥潭。“泥潭边,野猪常走的路!窄的地方!多挖几个!分散开!伪装好!让它没路可逃!”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狩猎大师般的自信。
“明白!神使!”磐石和战士们彻底被这精妙而狠辣的陷阱设计折服了,眼中再无半点疑虑,只剩下狂热的执行欲望。
天边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丛林还笼罩在湿冷的薄雾中,黑石带着满身的露水和泥泞回来了。他脸色依旧阴沉,但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呜噜!”他走到岩骨酋长和汪子贤面前,声音干涩,“野猪!多!在泥潭西边喝水!大路…两条!一条从北边林子下来,宽,脚印杂!另一条…”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一个关键的细节,“从泥潭南边陡坡绕过来,窄!只有…只有最大的那头脚印!又深又大!别的猪不敢走那条陡路,怕滑进泥里!”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那脚印的尺寸,足有成年人的手掌大!
“最大的那头…独走险路…”汪子贤眼中精光爆闪!91点智力瞬间抓住了这个绝妙的机会!“好!就在那条窄路上!给它挖个‘家’!”
没有片刻休息,由汪子贤亲自带领的“陷阱突击队”在草叶巫医的祈福吟唱声中,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黎明前的丛林。队伍包括磐石等十名最精壮的战士,以及几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人,背负着连夜赶制的大量尖桩、粗藤索和沉重的石锤、石镐。黑石抱着他的巨斧,沉默地跟在队伍最后,眼神复杂,像一头被迫参与围猎的孤狼。
泥潭附近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腐殖质的气息,一片死寂。在黑石的指引下,他们很快找到了那条狭窄的、隐藏在茂密灌木后的陡峭小径。地面泥泞湿滑,布满深深的蹄印,其中一串尤其巨大醒目,如同刻在泥地上的印章。
“这里!”汪子贤指着小径最狭窄、两侧是陡坡和深草的一个拐弯处,“挖!v形坑!深!要快!要静!”
战士们如同最精密的机器,立刻行动起来。沉重的石镐和石锤在湿软的泥土上奋力挖掘,为了避免惊动可能就在附近喝水的野猪群,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动作尽量放轻。汪子贤亲自监工,不断指点着坑的深度、宽度和坑壁的倾斜角度。91点智力带来的空间感和力学直觉,让他对陷阱的每一个细节都要求近乎苛刻的完美。
挖坑、插桩、伪装…整个过程紧张而高效。当伪装用的新鲜草皮和带着露水的灌木被小心翼翼地覆盖在陷阱口上,最后一丝痕迹被抹平时,时间已近正午。阳光艰难地穿透浓密的树冠,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点。陷阱完美地融入了环境,看不出丝毫破绽。
“撤!”汪子贤果断下令,带领队伍悄然退到远处一片可以俯瞰陷阱区域的高地密林中潜伏下来。等待,开始了。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林间的虫鸣鸟叫显得格外清晰。汗水顺着战士们的额角滑落,滴在腐叶上。黑石靠在一棵树干上,抱着斧头闭目养神,但绷紧的肌肉和微微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时不时睁开眼,瞥一眼远处那个伪装得天衣无缝的陷阱点,又瞥一眼身边闭目凝神、仿佛与丛林融为一体的汪子贤,眼神中的怀疑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交织着。
“哼哧…哼哧…”
一阵低沉、浑浊、带着浓重鼻音的喘息声,如同闷雷般从泥潭方向传来!紧接着,是沉重蹄子践踏泥泞的噗嗤声,由远及近!
来了!
所有潜伏者瞬间绷紧了神经!汪子贤猛地睁开眼,瞳孔微缩,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透过枝叶的缝隙,他清晰地看到,一头庞然大物正沿着那条狭窄的小径,慢悠悠地踱步而来!
那野猪!体型之巨,远超汪子贤的想象!肩高几乎接近一个成年岩山族人,浑身覆盖着钢针般的粗硬黑鬃,如同披着一层厚重的铠甲。两颗巨大的、弯曲如匕首的獠牙从下颚伸出,在斑驳的光线下闪烁着黄白色的、令人心悸的寒光。它巨大的头颅低垂着,长长的拱嘴不时在泥地里嗅探,发出满足的哼唧声,每一步踏下,都在湿软的泥地上留下一个深坑般的蹄印。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泥腥和野兽体味的恶臭,随着它的靠近弥漫开来。
它就是这片丛林的暴君!黑石之前描述的“最大的那头”!它似乎习惯了独来独往,享受着这条其他野猪不敢涉足的“专属通道”。
近了!更近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黑石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斧柄,指节发白。野猪巨大的身躯距离那个伪装完美的陷阱口,只有不到十步!
它停下了!巨大的头颅抬起,那双隐藏在褶皱厚皮下的细小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粗大的鼻孔剧烈翕动,似乎在捕捉空气中任何一丝异常的气息。
密林中,连呼吸声都消失了。时间仿佛凝固。汪子贤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有力地搏动。91点智力带来的绝对冷静压制住了所有情绪,他的大脑如同高速运转的雷达,计算着野猪的步伐、距离、陷阱的触发点…
野猪似乎并未发现异常,它低下头,继续向前踱步。一步…两步…三步…它的前蹄,即将踏上陷阱边缘的伪装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寂静林中却清晰无比的枯枝断裂声,从汪子贤他们潜伏位置侧后方传来!是负责了望的一个年轻战士,因过度紧张,脚下不慎踩断了一根枯枝!
这声音如同惊雷,瞬间打破了林间的死寂!
“哼噜——?!”野猪猛地抬头,细小凶残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它发出一声惊怒的咆哮,巨大的身躯骤然绷紧!求生的本能让它放弃了前进,粗壮的后腿猛地发力,就要向后弹跳逃离!
完了!功亏一篑!磐石等战士的心瞬间沉入谷底,脸上血色尽褪!黑石的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嘲弄和幸灾乐祸!
“不!”汪子贤在心中怒吼!91点智力的极限推演在这一刻爆发!他几乎在野猪受惊肌肉发力的瞬间,就预判到了它的动作轨迹——不是直线后退,而是本能地向它认为更安全的、侧后方那片相对坚实的陡坡跃去!
而那片陡坡的下方,正是汪子贤在布置主陷阱时,灵光一闪、临时加设的一道极其隐蔽的藤蔓绊索!那绊索的位置,正是野猪受惊后最可能选择的逃生路线的必经之处!一个完美的双重保险!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野猪庞大沉重的身躯带着惊人的爆发力,猛地向后侧方跃起!
它的前蹄,险之又险地擦着主陷阱的伪装边缘掠过!没有踩中!
“嘣!”一声沉闷的弓弦崩响!
它那粗壮的后腿,不偏不倚,正正地踏入了那道隐藏在枯草落叶下的藤蔓绊索活套之中!坚韧无比的藤索瞬间收紧,死死勒住了它碗口粗细的脚踝!
“嗷——!!!”一声凄厉到变调、充满了剧痛和惊骇的惨嚎,如同被撕裂的破布,瞬间响彻整个丛林!
野猪那重达千斤的庞大身躯,在巨大的跳跃惯性下被这致命的绊索猛地一拽,瞬间失去了平衡!它如同一个被无形巨手抡起的破麻袋,巨大的头颅和前半身狠狠向前栽倒!
“轰隆!!!”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伴随着木桩折断、泥土飞溅的可怕声音!
它栽倒的方向,正是那个伪装得完美无缺的v形深坑!坑口覆盖的伪装层如同纸糊般被它庞大的身躯瞬间压垮!它连一声完整的哀嚎都来不及发出,整个前半身就狠狠砸进了深坑!坑底密集斜插的锋利木桩,在它自身恐怖的坠落冲击力下,如同最残忍的刑具,无情地刺穿了它相对柔软的胸腹和脖颈!
“噗嗤!咔嚓!噗嗤!”
令人牙酸的骨肉碎裂声和木桩折断声从坑底密集传来!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如同爆炸般冲天而起!
野猪那巨大的后半身和两条后腿还徒劳地在坑外疯狂地蹬踹挣扎,溅起大片的泥浆和草屑,但前半身被死死钉在坑底,每一次挣扎都让伤口撕裂得更加恐怖,鲜血如同喷泉般从坑口涌出,迅速染红了周围的泥土!那凄厉绝望的嚎叫很快变成了喉咙被刺穿后的、嗬嗬的、带着血沫的漏气声,最后只剩下无力的抽搐和越来越微弱的痉挛。
死寂!
除了坑底那垂死野兽最后无意识的抽搐声,整片密林陷入了一片绝对的死寂!连风声都似乎停止了。
磐石等战士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身体因极度的震惊和狂喜而剧烈颤抖着,死死盯着那血腥恐怖的陷阱坑,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黑石如同被石化了一般,僵立在原地。他手中那柄引以为傲、曾经砸碎过剑齿虎头骨的巨型石斧,“哐当”一声,从他无意识松开的手掌中滑落,重重砸在脚下的腐叶上。他那张总是写满桀骜不驯和冰冷敌意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空白的茫然和…深入骨髓的震撼!他看着坑口那不断涌出的、刺目的猩红,又缓缓转过头,看向身边那个依旧保持着半蹲姿势、脸色平静得近乎冷酷的汪子贤。那眼神,如同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人。不是运气!绝不是运气!是精准到可怕的预判!是冷酷到极致的计算!是…神乎其技!
“呜…呜啦…”一个年轻的战士终于从极度的震撼中找回了一丝声音,发出一声梦呓般的呻吟。
这声音如同解除了定身的咒语。
“嗷——!!!”磐石第一个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吼,猛地从藏身处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激动得满脸通红,“成了!神使!成了!陷阱!抓住了!最大的野猪王!”
“陷阱!神之陷阱!”其他战士也如梦初醒,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如同潮水般冲向陷阱坑!巨大的喜悦和难以置信的狂喜冲垮了一切!他们看着坑底那如同小山般、被尖桩刺穿的庞然大物,看着那汩汩涌出的鲜血,仿佛看到了堆积如山的鲜肉和脂肪!
汪子贤缓缓站起身,长长地吁出一口浊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虎口的伤口在刚才的紧张潜伏中再次崩裂,渗出的血染红了缠手的粗布,但他毫不在意。他看着战士们围着陷阱坑激动地手舞足蹈,看着黑石那失魂落魄、连斧头掉了都毫无所觉的样子,心中一片平静。91点智力带来的不仅是计算,更是对结果的绝对掌控感。
“别光看!”汪子贤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打破了狂喜,“快!弄出来!别让血腥味引来别的东西!”
“对!快!抬回去!”磐石立刻反应过来,招呼着战士们。他们用带来的粗藤索套住野猪巨大的后腿,十几个人喊着号子,如同蚂蚁搬山般,将这头重达千斤的庞然巨兽从死亡深坑里艰难地拖拽出来。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但此刻,这味道在族人鼻中,却成了世间最诱人的香气。
当这头巨大的野猪王被拖回岩山部落营地时,整个部落彻底沸腾了!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祖灵啊!是…是泥潭的猪王!”一个曾经见过这头巨兽的老战士发出撕心裂肺的惊呼,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肉!好多的肉!”女人们发出喜极而泣的尖叫,怀中的孩子也似乎感受到了这巨大的喜悦,咯咯地笑了起来。 “陷阱!是神使的陷阱!”无数道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狂热、敬畏和感激,如同实质般聚焦在汪子贤身上!
岩骨酋长大步走到野猪尸体旁,蹲下身,布满老茧的巨手用力按了按那厚实坚韧、此刻却冰冷下去的皮毛,又看了看那被尖桩洞穿的恐怖伤口。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汪子贤,那鹰隼般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毫不掩饰的、如同看待部落真正瑰宝般的灼热光芒!他站起身,走到汪子贤面前,没有言语,只是伸出双手,重重地按在了汪子贤的双肩上!这沉重的力道,代表着岩山部落最高首领最深沉的认可与托付!
处理这头巨兽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但在“肉”的激励下,整个部落爆发出了惊人的效率。汪子贤亲自指挥,将现代屠宰分解的理念融入原始流程。
“这里!下刀!剥皮!”他指导着经验最丰富的战士,沿着野猪腹部中线精准下刀,避免破坏珍贵的皮毛(可以鞣制后使用)。 “内脏!小心!肠子洗干净!留着!”他阻止了战士像往常一样随意丢弃内脏的行为,“心!肝!是好东西!分出来!” “骨头!不要砸碎!剔肉!大骨头熬汤!小骨头磨工具!”他深知骨髓的营养价值。 “肉!按部位分!厚的地方切厚片烤!薄的地方切薄片熏!肥肉…熬油!”他比划着熬制动物油的陶罐(虽然部落的陶罐极其粗糙简陋)。
篝火被添加得前所未有的旺盛!巨大的陶罐(用黏土粗制,勉强能用)架在火上,里面炖煮着大块的带骨肉和清洗干净的内脏,翻滚着乳白色的浓汤,散发着原始而霸道的肉香。厚实的肉片被串在削尖的木棍上,架在篝火旁烘烤,滋滋作响,金黄色的油脂不断滴落,在火堆里爆开一朵朵诱人的油花。专门开辟的熏肉架上,悬挂着切得较薄的肉条,在烟雾的缭绕下慢慢脱水变色。
前所未有的浓郁肉香,如同最霸道的宣言,彻底淹没了岩山部落!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这令人疯狂垂涎的气息!孩子们围着烤架,眼睛瞪得溜圆,口水流到了胸口也浑然不觉。老人们贪婪地呼吸着这香气,浑浊的眼中泛起了泪光。战士们一边卖力地分解着猪肉,一边忍不住偷偷撕下一点点烤得焦香的边角料塞进嘴里,烫得直哈气,脸上却洋溢着幸福到近乎虚幻的笑容。
黑石默默地坐在营地角落,远离最热闹的中心。他面前放着一大块烤得金黄流油、足有他小臂长的肋排,那是分配时特意留给最强战士的份额。他沉默地啃着肉,动作机械,眼神复杂地望向人群中心——汪子贤正将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最肥嫩的里脊肉,亲手递给草叶巫医。老巫医激动得双手颤抖,接过肉后,竟然颤巍巍地撕下一半,又恭敬地递回给汪子贤。
“呜噜…神使…同食…神恩…”草叶的声音哽咽。
汪子贤没有推辞,微笑着接过,和草叶一起,在无数道尊敬的目光注视下,咬下了这象征部落最高敬意的一口肉。肉汁在他口中迸溅,滚烫、鲜美,带着最原始的满足感。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一张张因饱食而洋溢着幸福和满足的脸庞,扫过篝火上滋滋作响的烤肉和翻滚的肉汤,扫过角落里沉默吃肉的黑石…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和沉甸甸的责任感,在他胸中涌动。
信任,在这一刻,伴随着这弥漫整个营地的、令人沉醉的肉香,如同磐石般,初步奠定。
然而,就在这饱食后的慵懒满足感弥漫营地时——
“啊!痒!好痒!”一个正在啃着骨头的年轻战士突然怪叫一声,猛地跳了起来,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手臂、脖颈,甚至头皮!他皮肤上迅速浮现出大片大片的红肿丘疹,有些地方已经被他挠出了血痕!
“虫子!该死的吸血虫!”旁边一个老妇人也被叮咬了,拍打着裤腿,咒骂着。
“我的窝棚里也有!晚上咬得睡不着!”另一个妇女抱怨道。
汪子贤眉头一皱。他早就注意到,营地的卫生环境极差。垃圾随意堆放,尤其是食物残渣和屠宰后的废弃物,吸引了大量的蚊虫和寄生虫。潮湿的角落更是跳蚤、虱子的天堂。这不仅是舒适问题,更是巨大的健康隐患!疾病,在原始部落往往是比野兽更可怕的杀手。
他站起身,准备去查看那战士的情况,目光扫过营地边缘堆放垃圾的地方。那里,白天处理野猪时丢弃的一些无法利用的内脏碎块和污血正散发着浓烈的腥臭,上面爬满了嗡嗡作响的绿头苍蝇和不知名的小虫。就在那片污秽的边缘,几块散落的、颜色暗淡的土黄色石头引起了他的注意。
其中一块石头,似乎被篝火飘来的火星溅到过,边缘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被灼烧过的暗黑色痕迹。更让汪子贤瞳孔微缩的是,在那块石头附近,无论是嗡嗡乱飞的苍蝇,还是地上爬行的小虫,都远远地避开了那片区域,仿佛那里存在着某种无形的屏障!
一股极其微弱的、带着刺鼻气息的、类似燃烧后的臭鸡蛋味,若有若无地飘入了他的鼻腔。
硫磺?!
汪子贤的心脏猛地一跳!91点智力瞬间将这条信息与知识库中关于矿物、消毒、驱虫的知识点串联起来!硫磺燃烧产生的二氧化硫,正是天然的强力杀虫灭菌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