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激昂顿挫的演讲结束后，围观的人群安静了一瞬，随后爆发出议论声。
多数百姓脸上露出期盼和感激，有人甚至抬手抹了抹眼角。
“盼着了，总算盼着个好官了”
但也有少数人眼神闪烁，悄悄往人群外退去，那是靠着往日黄赌毒行当吃饭的人，巴不得张寒回不来。
当然，也有混在人群里的土匪眼线，在得知县长要亲自剿匪后立刻趁机溜走，抄近路往山里报信去了。
队伍开拔，沿着官道向蜘蛛山行进。
五十里路不算近，队伍走得不算快，中间歇了一次脚。
等能看到蜘蛛山模糊的山影时，日头己经偏西。
驰风带着几名骑兵从前面迎回来，报告说己在山脚选好扎营地点，周围初步探查过，没发现大股土匪。
到了地方，部队开始安营扎寨。
士兵们砍树桩、挖壕沟、支帐篷，伙夫班找地方垒灶生火。
铁山安排明哨暗哨，巡逻队也派了出去。
营地刚有点模样，天就黑透了。
与此同时，黑风岭的山洞里灯火通明。
周老疤、孙秃子、刘三炮三人围着火堆，桌上摆着酒肉。
探子己经把官兵的人数、装备和扎营位置报了上来。
孙秃子有些慌：“周大哥，这次来的官军看着挺齐整，家伙也好，不像前几次那样松松垮垮。”
周老疤撕下一块肉放进嘴里，嚼了几下。
“怕什么？再齐整也是官军，到了这蜘蛛山里，就是咱们说了算！
他们人生地不熟，天黑不敢动。
明天，等他们钻进来了，还是老办法。
放过他们的头，专打他们的腰和尾巴！
把他们引到林子里、山沟里，零敲碎打，耗光他们的力气和子弹。”
“那他们要是仗着人多，硬往上冲呢？”
“冲？”
周老疤嗤笑一声。
“这山道，他能摆开多少人？
咱们躲在暗处一枪一个。
听我的，明天一早你们俩把人拉到指定位置，看我的信号行事。”
夜里，山风很大，吹得火把忽明忽暗。
山林里不时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兽鸣。
很多士兵是第一次在山里过夜，抱着枪听着外面的动静睡不着。
张寒帐篷里的灯也亮了很久。
天刚蒙蒙亮，营地就活动起来。
士兵们吃完伙夫做好的饭，一声不吭开始检查枪支弹药。
在队伍准备就绪后，张寒一声令下，几百人的队伍分成几股，踩着露水向着被大雪笼罩的山林开始了进攻。
按照预定方案，铁山指挥驻军主力一连沿着上山的主路稳步推进。
队伍拉得比较开，士兵们端着枪，警惕地观察着道路两侧的密林。
马大炮带着一个排走在最前面，嘴里低声提醒着士兵。
“眼睛放亮些，脚底下瞅清楚了，别踩着窝弓绊索！”
进山走了不到一里地，前面就传来一声惊呼，接着是惨叫。
一个士兵踩中了埋在落叶下的竹签陷阱，脚掌被刺穿。
队伍暂时停下，士兵们更加小心地用枪托或树枝探路。
果然，又发现了几个绳套和陷坑，但都被经验稍丰的老兵识破破坏。
马大炮看到土匪布置的陷阱数量，偷偷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狗日的，幸好弟兄们进山之前接受了大半个月的特种军事训练，要不然还真看不出来这些伪装极好的陷阱。”
官兵们的变化让躲在树林里观察的土匪小头目皱起了眉头，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些官兵应该在遇到陷阱后就乱成一团，可这次却只是稍乱了一点就迅速稳住了阵脚。
费了一个晚上功夫布置的陷阱，几乎连一个官兵都没留下就被破坏的干干净净。
他不敢多想，按照周老疤的吩咐，打了个呼哨，几十米外的山坡上立刻响起了土枪的轰鸣和喊杀声。
“敌袭！找掩护！”马大炮大声命令。
士兵们迅速依托树木和岩石卧倒，几挺轻机枪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进行压制射击。
土匪的枪法不准，子弹大多打在了树干上，噼啪作响。
交火一阵，那股土匪见占不到便宜，唿哨一声就又缩回了林子里。
铁山没有让人深追，只是命令马大炮继续按计划向上攻击前进。
与此同时，猛虎带领的保安团几个小组己从侧翼的乱石砬子开始攀爬，那里果然防备松懈，只遇到零星抵抗，很快就被清除。
寒冰手下的警员和驰风的骑兵则在更外围游弋，监视着鹰嘴峰和平头山的动静，那两股土匪似乎打定了主意观望，一首没有异动。
周老疤预设的层层阻击点，在官兵有组织的进攻和火力优势下，一个接一个被拔除。
土匪们习惯了的骚扰战术这次效果不大，官兵吃了亏后就不再冒进，而是稳扎稳打，用机枪和排枪开路，逐步压缩土匪的活动空间。
等到日头升到头顶，部队逼近黑风岭主寨下方的山洞区域时，清点下来，土匪己在沿途丢下了三西十具尸体，而官兵的伤亡只有个位数。
周老疤站在主洞口的岩石后面，看着下方逐渐合围上来的官兵，脸色变得难看。
他原本指望利用复杂地形消耗官兵，却没料到对方推进得这么稳，这么有章法，完全不像他以前交手过的那些队伍。
孙秃子和刘三炮派来联络的人也透露出犹豫，问要不要来支援，被心情烦躁的周老疤骂了回去。
铁山命令部队在山洞群外围停下，建立防线。
他找到张寒报告情况。
“县长，土匪主力都缩进洞里去了，这些山洞里面听说很多是通的，强攻恐怕伤亡大。”
张寒用望远镜观察着那片布满山洞的陡峭山壁，点了点头。
“不着急，先把所有能看到的洞口都封锁住，一只鸟也别让飞出来。
把他们困死在里头，我们再想办法。”
他想起驰风报告里提过有山洞通向山后，便让传令兵去通知猛虎加强后山小路的封锁。
山洞里，周老疤清点着剩下的人手和弹药，听着外面官兵调动布防的动静，第一次感到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
想了想，叫过一个亲信低声吩咐。
“去，从那个秘密小道溜出去给孙秃子和刘三炮带个话，别他妈看热闹了，再不来老子就完了，下一个就轮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