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够掀翻这鬼地方十次!你掀了吗?公主殿下!”
“还有那刘家用邪术,槐安铸的贩恶!
但低头先认栽的——是你啊!放弃挣扎的——是你啊!
锁链栓千年,你除了等刘婧怨气撕口子,还干过什么?!像条疯狗只等咬死刘家人?!”
“别质问我凭什么活!我学会反抗!师父教我控煞,我就学!
不像你——神庙里撒钱等天降恩赐的废物巫祝!”
话语砸落,木无悔说着都有些胸腔起伏,但目光还是灼灼钉死枯枝那处。
子西乐的身影也开始剧烈颤动。
怨毒狂潮似乎被木无悔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
然后暴露出底下更深的溃烂。
“放肆——!吾…吾怎么没反抗!”
“吾想活…吾以为你不一样!同那些糟蹋吾的渣滓不一样的!
是同命相连之人——!知道吾为何会嫉妒你还活着啊!”
当子西乐控制不住,说出承认嫉妒木无悔的话后。
手中又实质般的黑气开始对着木无悔攻击!
“咔嚓”碎裂声炸耳!
金芒又开始与怨气绞杀撕咬,枯林震荡!
“死丫头!你在哪?!”
王建国的嘶吼撞破浓雾!
这一声叫喊,也如同冷水泼进滚油锅!
让子西乐所有动作骤然僵了一下子。
穿透怨气金芒,死死钉住浓雾中跌撞而来的模糊人影——
一个活生生的、会为她嘶吼的……同伴?!
“凭……什么……”
这三字从她齿缝挤出,不是愤怒,而是更加掩饰不住浓烈的嫉妒!
木无悔有人寻找!有人牵挂!而她被世界抛弃三千年!
她的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又幻化出股股黑雾气,朝着木无悔袭来。
心想来的还挺快,本来想先一步看看能不能带着孔文逃出去。
没想到,这子西乐这般难缠。
王大哥,我。。。在这呢!
王建国就先如一头暴怒的老牛冲破了黑色的浓雾,
直接无视枯枝上那团令人窒息的阴影,炮弹般冲到木无悔面前。
“死丫头!你当自己是孙猴子能翻筋斗云啊?!
蜈蚣一甩尾巴驮着你,就敢来这里?!
当我和灰隼,这俩爷们是庙里的泥菩萨?!”
他喘着粗气,缝尸剪在他腰间“锵啷”
开始用那双老眼死死钉在木无悔脸上,确认她全须全尾,紧绷的肩背肌肉才微微松弛半分,
“这鬼地方吃人不吐骨头!老子的缝尸剪绞这的黑雾都是费劲巴拉的。
你倒好,单枪匹马就敢闯阎王殿?!”
还有那昏迷在地、气息奄奄的孔文。
最后地上那滩散发着邪异焦糊味的灰烬,
以及旁边散落的、残留着孔邪道气息的破烂道袍碎片——答案昭然若揭!
那是孔邪道吗?
那个总躲在阴暗处算计的邪道,竟然……竟然成了灰!就这么没了?!
“孔邪道他……”
声音带着干涩与更深的恐惧。
他目光又死死胶着在孔文苍白如纸的脸上。
他几乎是本能地抬脚就要冲过去,身体快过理智:“孔文!”
“灰隼!”
木无悔察觉异动,立马从王建国还在对着念经的圈里出来。
对着灰隼就低喝出声。
“你退回来!这鬼蜮未散,你没有保命法器,想先死吗?莫冲动啊!”
灰隼脚步一顿。
他望着孔文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握紧的拳头指节发白。
“呵……”
“为这等孽畜……”
猩红眼珠扫过灰隼痛苦的侧脸和王建国紧绷的脊背,
只剩千年杀戮本能,她抬起的手转动了一个方向。
她看清了:孔文是这群人的软肋,更是她逃离血契必须清除的障碍!
也就几乎在子西乐眸光锁定孔文的刹那,
“蜈蚣准备护人!王大哥灰隼先生打起精神来”
金鳞如浪翻涌,瞬间盘成密不透风的护盾将四人人罩在核心!
“灰隼先生你扛人!王大哥你跟着他!朝出口冲!”
她嘴巴一张一合,带着毫无商量余地下达指令。
“她已经恢复理智,目标现在只有孔文!你俩带他走,我留下断后!”
话音未落,子西乐操控的黑雾已汇聚在屏障前!
一个矮身将孔文甩上肩头!
动作干净利落,带着职业的精准和紧迫。
王建国则怒骂着,手中缝尸剪“锵啷”
如同猛兽的獠牙,不退反进,迎着那片扑来的黑雾就挥了过去!
“妈的,给老子——开!”
“敢动来老子眼皮底下,动他要护的人,
就得问问我这把老剪子!”
“蜈蚣!撞破那些黑雾”
她也赶紧下了第二道指令。
嗡!
金光暴涨!
撞向那片扑来的怨毒黑雾!
正拦截扛着孔文的灰隼周围的黑雾。
嗤啦——!
金光就打散了如墨的黑雾。
已经卷碎了地上堆满的枯骨!
“滚开!碍事的虫子!”
子西乐见攻击没得逞,便又一声厉啸,
枯爪凌空一抓!
一枚缠绕着粘稠黑气的暗金古簪从她袖中激射而出,
快逾闪电,直刺灰隼肩头孔文后心!
她能清晰的看到簪尖流淌的阴毒寒意。
“低头!”
身边的蜈蚣则身躯爆发出最后的血金光芒,
头颅如攻城锤般狠狠撞向那枚金簪!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撕裂空气!
金簪被撞得偏移数寸,擦着灰隼的耳边射入地面!
簪尾兀自嗡鸣颤抖,带起的阴风刮得灰隼脸颊生疼!
但蜈蚣状态不太好。
头顶金鳞炸裂了一大片,暗沉的血色汁液从裂口渗出!
就在此刻!
嗤啦——!
东方天际,一道晨曦金芒悍然刺破积压在这乱葬岗的黑雾!
烙在子西乐抬起欲再控金簪的手臂上!
“呃啊——!” 她凄厉的鬼嚎响彻乱葬岗!
木无悔抬眼望去,手下去开始结印。
虽然,子西乐的手臂已经冒出滚滚黑烟,如同被烙铁灼烧!
但她魂体却仍旧不甘地催动黑气卷向地面金簪!
嗡!一声。
一张金灿灿的符篆后发先至,稳稳镇在金簪之上!
在符文的压制中,簪上的黑气已经完全消散下去。
“天亮了。”
木无悔此时对着狼狈的子西乐开了口。
“而且你的时辰…也要过了。”
“时辰?!”
子西乐被她平静的宣判彻底失去了理智!
在晨光灼魂的痛苦中轰然爆炸!
用又泛起猩红眼眸,死死锁住木无悔,
魂体快速压缩成一道漆黑怨矛!
“那就——一起永坠无间!”
尖啸声中,怨矛撕裂空气,直刺木无悔心口!
太快!太近!
在木无悔身旁,蜈蚣重伤已不及回防!
噗嗤——!
木无悔也只来得及侧身半分!
那柄怨矛就狠狠贯穿她的左肩胛!
鲜血混着黑气从她口中狂喷而出!
“呃…” 她踉跄跪地,却猛地抬头,染血的嘴角硬生生扯出一个近乎挑衅的弧度,
目光穿透翻涌的黑气,死死钉在子西乐扭曲的脸上:
“咳…杀了我又如何呢?你看到了吗?子西乐。
朝阳…真暖和…你啊,这辈子…都别想…碰它了…”
“木小姐——!”
灰隼扭头,他看到那贯穿身体的怨矛和木无悔喷出的黑血。
瞬间,又想起母亲咽气时自己无力回天的画面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脚下本能地就要调转方向!
“给老子跑!”
却被王建国的怒吼给叫停!
如钢铁般纹丝不动!
然后抬起满是血污的缝尸剪指向晨光豁口,
“别停下!你要是停了。木丫头她就白挨这一下了!
孔文也得死!你想让她死两次吗?!跑——!!!把孔文救出去,咱们在回来!”
灰隼听后身体巨震!
“死两次”!三个字,想巴掌一样,狠狠的抽向了他。
死命扛着孔文朝着出口冲出去。
子西乐则从怨矛化作魂体,坐在木无悔的身上。
最后才把目光定格在木无悔脸上那抹刺眼的、染血的嘲讽。
“暖?呵呵啊哈哈”
“那吾…便让你…永远…也留在这里…”
说着她缓缓抬起双手,对准了木无悔的细长脖子。
意图给予最后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