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苏瑾儿那尊“碰不得”的琉璃美人，我揉着笑得发僵的脸颊回到听雨苑，一头栽进软榻里。
“小姐这是怎么了？”夏竹赶紧过来替我捶腿，“和苏表小姐相处得不愉快吗？”
我翻了个身，有气无力地说：“愉快，太愉快了。愉快得我差点以为自己是戏班子出来的。”
正说着，外头传来福伯的声音：“小姐，侯爷让您去书房一趟。”
我哀嚎一声，认命地爬起来。这才消停多久？萧衍这是把我当陀螺使吗？
重新站在书房外，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这才推门进去。
出乎意料，萧衍没在批阅公文，而是站在窗前，负手望着外面。夕阳的余晖给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连带着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都柔和了几分。
“哥哥。”我规规矩矩地行礼。
他转过身，目光在我身上扫过，淡淡开口：“人送回去了？”
“是，已经送表妹回汀兰水榭了。”我垂首应答。
“你觉得她如何？”
我心里警铃大作，来了，送命题！
我立刻进入状态，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温婉笑容：“表妹性子柔顺，知书达理，很是讨人喜欢。”完美，既客观又官方。
萧衍走到书案前，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那里放着一碟我从未见过的精致点心。“母亲让人送来的，赏你的。”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赏我的？因为我表现良好？
“今日之事，你处理得尚可。”他语气平淡，但我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满意？
我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他满意什么？满意我像个高级保姆一样把他的表妹照顾得妥妥帖帖？还是满意我演技精湛，把“姐妹情深”演得以假乱真？
“哥哥过奖了，”我连忙谦虚，“这都是臣女该做的。”
他走到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他微微俯身，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记住你今日的话，把她当亲妹妹看待。”
我心头一跳，这话听着怎么像警告？
“哥哥放心，”我立刻表态，眼神真诚得能掐出水来，“臣女一定把表妹当成亲妹妹一样疼爱。”——才怪。
他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直起身，挥了挥手：“去吧。”
我如蒙大赦，赶紧端起那碟点心退了出去。
回到听雨苑，我看着桌上那碟精致的点心，心里五味杂陈。
夏竹好奇地问：“小姐，侯爷找您什么事啊？还赏了点心。”
我拈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大概是因为我今天戏演得好吧。”
“演戏？”夏竹一脸茫然。
我把今天和苏瑾儿“姐妹情深”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在这侯府里，光会装乖还不够，还得会演戏。”
夏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小姐打算怎么这位表妹？”
我冷笑一声，又塞了块点心：“当然是按照侯爷的吩咐，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爱。”
比如，明天就带她去马场“散心”，让她也体验一下什么叫“心跳加速”；或者请她来听雨苑“品茶”，让她尝尝抄书抄到手软的滋味。
既然要演，那就演个全套。
我捏着手里半块点心，忽然觉得这碟点心的味道，似乎也不是那么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