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室数量不限,正夫最多能有两个。”小泉解释道,“当了妾室或者正夫,就不用像奴隶那样……谁都能欺负了。至少,名义上,是主人的自己人。”
小泉看向萧沉,带着一种朴素的善意劝道:“公子,我看您这位主人,虽然……虽然这些武器吓人了点,但平时对您说话还是挺温和的。您要是能求她给您个妾室的名分,再多学些伺候人的花样,把主人哄高兴了,肯定能少受很多罪的!”
萧沉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照你这么说,奴隶……就是只能受所有人随意处置,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对吗?”他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小泉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老实点头:“是呀,奴隶嘛,就是主人的财产,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妾室和正夫呢?”萧沉继续用那种漫不经心的语调问,“他们有什么具体要求?要学什么?”
小泉见萧沉似乎开窍了,连忙详细解释起来:“有的有的!官府都有规定的文册的!妾室和正夫,在衣食住行上伺候妻主,都有详细的规矩!比如怎么布菜,怎么更衣,怎么铺床,怎么说话,怎么行礼……都有讲究!学好了,把妻主伺候舒坦了,日子才能好过。所以外界来的女修,都很喜欢我们凤翔国教出来的男人,又听话,又懂事,伺候得周到!”
萧沉静静地听着,末了,才仿佛总结般,轻轻“哦”了一声,用一种近乎天真的语气确认道:“看样子,只对妾室和正夫有这些伺候妻主、衣食住行的要求。奴隶……应该就不用了吧?”
他顿了一下,仿佛才想起最关键的部分,声音略微低沉了些,补充问道:“……床帏之事呢?”
小泉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问题,瞪大了眼睛看着萧沉:“公子,您……您是不是还没完全清醒啊?奴隶……其实就是性奴隶的简称啊!”
他一副这你都不知道吗的表情,解释道:“之前跟您说过的,好多男人连件完整衣服都没有,就是因为他们的主人,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人养着!奴隶……甚至会被主人分享给朋友玩乐,或者……或者被送去某些地方,用来赚钱的!”
小泉扯了扯自己身上还算整洁的仆役服,带着一丝卑微的庆幸:“像小的这样,还能穿得体体面面出来做工的,已经是求了主人很久,磨破了嘴皮子才得来的恩典了……毕竟在客栈,接触的女客多要避嫌,运气好还能多得些赏钱……”
性奴隶。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狠狠劈在了萧沉的识海里!
我通过神识,清晰地看到他握着剑柄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瞬间泛白!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原本因为休养而恢复了些许生气的眼神,骤然变得一片冰封死寂,甚至比之前求死时更加深沉骇人!
他之前或许还抱着一丝侥幸,以为奴隶只是身份低微,需要干活,但至少……至少可以避免最不堪的那一种屈辱。他甚至还暗自思忖过,如果非要选择一个名分来规避国刑,或许奴隶是代价最小的,至少不用去学习那些伺候人的规矩,不用在床帏之间委曲求全。
可现在,小泉的话彻底击碎了他这幼稚的幻想!
原来,奴隶才是最深的地狱!是连最后一点作为人的尊严都会被彻底剥夺的深渊!是可以被随意使用、交换、甚至当做货物贩卖的性工具!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和恶心,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
我感觉到他神识剧烈波动,那浓烈的绝望和自我厌弃几乎要凝成实质。不能再让小泉说下去了!
我猛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向小泉。
我的脸色想必不太好看,带着一丝未能完全掩饰的不耐和焦躁。小泉正说到兴头上,被我突然闯入吓了一跳,再看到我的脸色,顿时魂飞魄散,“扑通”在地,磕头如捣蒜:
“贵客饶命!小的错了!小的多嘴!小的不该胡言乱语!求贵客恕罪!求贵客恕罪!”
他吓得浑身发抖,涕泪横流,生怕因为自己多说了几句话而招来灭顶之灾。
萧沉抬起眼,看向突然闯入的我,又看了看地上吓得几乎要晕过去的小泉。他眼中那冰封的绝望微微波动了一下,似乎在小泉这过度激烈的反应中,捕捉到了什么。
我没有理会小泉,只是挥了挥手,语气冰冷:“出去。”
小泉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甚至不敢抬头再看一眼。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我们两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萧沉依旧握着那柄剑,但指节的力道已经松懈,长剑斜斜地指向地面。他低着头,藏蓝色的衣衫衬得他脖颈愈发白皙,也愈发脆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射向我,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试探和犹豫,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和……质问。
他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冷意:
“你的目的……”
“是骗我自愿当你的奴隶吗?”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像驯化动物一样,先给点好处,卸掉我的防备,然后再让我心甘情愿地跳进火坑,供你玩乐,体验这种……驯服的乐趣?”
我:“……”
我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仿佛看穿了一切阴谋的讥讽和冰冷,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哑口无言。
他这句话问出来,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我本就紧绷的神经上。
骗他自愿当奴隶?像驯化动物一样体验乐趣?
我这些天来的小心翼翼,我这些天来的辗转反侧,我这些天来看着他伤痕累累、连呼吸都带着痛楚时那锥心的疼,我强压下的怒火,我耗尽的耐心……在他眼里,就凝结成了这样一句……诛心之论?